1959年到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是50年了,在人類的整個歷史長河中,它只是彈指一瞬間,但是對于西藏來講,這個1959年,意義是非同小可的,它敲響了封建農(nóng)奴制度的喪鐘,徹底推翻了封建農(nóng)奴制度,百萬翻身農(nóng)奴從此站起來了!這是個很值得紀念、很有意義的日子。
從參加工作到“文革”前,我基本都在昌都,可以說,我親眼見證了這個地區(qū)是如何成為西藏叛亂的首發(fā)地,又親身經(jīng)歷了這個地區(qū)叛亂的平息和民主改革的進行,見證了那些人是如何倒行逆施,結(jié)果卻只落得為自己極力維護的封建農(nóng)奴制敲響喪鐘的下場。
昌都叛亂的由來
昌都的叛亂要比整個西藏上層反動集團全面發(fā)動武裝叛亂還早。1956年甘孜州民主改革的時候,有個縣長叫其美多吉,搞叛亂,失敗后,帶了一部分叛亂武裝過江,到了昌都地區(qū);云南一些地方也有叛亂,也跑過來一部分人,到了鹽井一帶。
昌都江達宗的大頭人齊美工布,是咱們昌都地區(qū)解放委員會下屬的江達宗解放委員會的主任,1956年4月,他在參加西藏自治區(qū)籌委會成立大會期間,拜見了達賴喇嘛,當時,達賴的三哥洛桑三旦對他說:昌都地區(qū)應(yīng)按江東地區(qū)行動(指金沙江以東的叛亂),還親口說,這是達賴喇嘛的意思。返回江達宗不久,應(yīng)該是在7月間,齊美工布就伙同金沙江東的德格土司降央白姆的兒子武噶、管家俄瑪日郎上山叛亂。據(jù)我們的調(diào)查,先是德格土司的兒子帶了人馬到江達,與齊美工布會合后,昌都地區(qū)的叛亂就開始了。
這年8月5日,蘇聯(lián)專家隨地質(zhì)勘察隊外出工作,汽車在川藏公路上開到妥壩,遭到100多個叛亂分子的伏擊,我們解放軍犧牲了4個人,受傷的有5人,蘇聯(lián)專家在警衛(wèi)戰(zhàn)士冒死保護下脫險;13日,叛亂分子又在江達以西的雪霽拉山下襲擊我汽車團車隊,解放軍死了1人、傷了2人。光在這一個月里,江達地區(qū)的叛亂分子在川藏公路崗?fù)系酵讐芜@一線,經(jīng)常打伏擊,襲擊道班,到月底,這段公路上的21個道班全部被搶劫。那時如果不是結(jié)隊的車輛,根本不能安全通行。
當時昌都警備區(qū)司令部的司令兼政委是王其梅,我們稱他四號首長。有一天通知我,說是王四號叫我去。去了后,四號首長跟我說,已經(jīng)跟警備區(qū)司令部其他同志商量好了,你帶一個加強排,5輛嘎斯車,不是大型嘎斯,也不是小型嘎斯,就是上面可以坐一個人,又可以放沙袋、搞工事的那種,到川藏公路上,專門叫叛匪打。當時有個“不能打第一槍”的政策。因為當時叛亂分子來回伏擊、破壞交通、襲擊道班工人、殺害我們的過往行人、襲擊我們的部隊和零星車輛啊,弄得烏煙瘴氣。咱們當時示弱,積蓄力量,讓他們先開槍,咱們不放第一槍。
這樣,我?guī)б粋€加強排,從崗?fù)系讲?,又從昌都到崗?fù)希谀切﹤€叛匪猖獗的地方,來來回回地走,我們專門在叛匪喜歡打伏擊的地方,選擇比較開闊的地方停車,等著他們來襲擾。我們的車上都是沙包,他們?nèi)绻h距離射擊,沙包可以抵擋一陣子;另外我們車上機槍、沖鋒槍,還有步槍,只要你開了第一槍,那我就對不起了。我的槍法,不是吹牛的,遇到叛匪,如果他第一槍把我打死了,那我沒辦法;要不然,他就別想跑了,我槍法好,打得準。我們來回走,將近執(zhí)行了一個多月的任務(wù),卻沒人開槍,沒有遇到任何情況。叛匪們恐怕也知道了我們這個小車隊不能碰。隨后,這段路上的情況有了好轉(zhuǎn)。
當然,更主要的,是中央及時調(diào)整了政策。因為這年底,中央決定對昌南(指昌都以南寧靜即今芒康、左貢、鹽井)的叛亂采取政治爭取的方針,任命邦達多吉擔任昌都警備區(qū)昌南指揮部司令員,并充分尊重他的意見。這樣,一部分上層分子的不滿情緒得到宣泄,那些被裹脅進去的藏族群眾也回了家,昌都地區(qū)暫時恢復(fù)平靜。
那么,昌都的叛亂究竟是怎么起來的?
根據(jù)后來查出來的情況,昌都的叛亂,表面看是江達齊美工布發(fā)動的,但究其實,總的策劃指揮恐怕還是達賴集團。
叛亂全面爆發(fā)
昌都的叛亂開始后,我們一直貫徹“不打第一槍”的政策,叫他們打。這樣示弱后,叛匪們認為,他們可以為所欲為,不管他們怎么弄,我們都只有被動,只有挨打,沒有還手之力。他們誤認為是這樣,所以一直搞到1959年規(guī)模這樣大的武裝叛亂。
實際上,五九年的叛亂并不是從1959年3月才開始的。追根溯源,恐怕還得從1954年算起。
1954年,達賴、班禪聯(lián)袂到北京參加全國人民代表大會,會議結(jié)束后,班禪是從原路回拉薩,達賴一伙呢,包括索康·旺清格勒、達賴的經(jīng)師赤江活佛等,到了康定以后,決定達賴和索康他們走中路,赤江走南路,就是從理塘這里走。當時,有個叫阿樂群則,就是偽人民會議的頭頭,他是理塘人,他當時事先已經(jīng)到了康定,和理塘的一些頭人有了聯(lián)系,這樣,從南路也好,中路也好,已經(jīng)對怎么叛亂都計劃好了。
后來,叛亂分子成立“四水六崗”,向達賴獻“金寶座”,達賴還給這些青川滇藏各地的500多名代表掛了哈達。1957年底,噶廈調(diào)整西藏境內(nèi)的宗本(相當于縣長)、基巧(相當于專員)官員和行政區(qū)劃,委任了一批反動分子,光是藏政府內(nèi)四品以上的官員就調(diào)換了16個。到1958年,他們在山南建立叛亂武裝根據(jù)地,美國還把經(jīng)過訓(xùn)練的藏籍特務(wù)空投到山南,等等。所以說這個叛亂的起因,誰組織,誰策劃,不管是當時還是目前看來,都是有組織有計劃的,還得到了國外帝國主義的支持。我們這樣說,是比較有證據(jù),而且是有比較確鑿證據(jù)的。
這樣,1959年初,叛亂武裝又開始在昌都各地向我發(fā)動攻擊。
1959年元旦剛過,從山南竄到昌都的恩珠倉·工布扎西為首的叛亂武裝1600多人,向我扎木(今波密縣城)中心縣委發(fā)動攻擊,我守備部隊一個排和縣委參戰(zhàn)人員60人與叛亂武裝激戰(zhàn)10晝夜,直到我軍從昌都和拉薩東西兩面馳援,敵人聞訊在14日早晨向邊境方向逃遁;
1月24日,叛亂分子在雪霽拉山下一道班附近,突然伏擊我從江達前往昌都開會的兩輛軍車,車上20多人奮力還擊,犧牲16人,斃敵5名;
同日,丁青頭人呷日本為首的叛亂武裝300多人,突然向丁青縣委發(fā)動攻擊,后來叛匪又增加到3000人,對縣委進行圍困,切斷水源等,歷時90多天,直到4月26日;
到這年3月,拉薩武裝叛亂開始時,昌都地區(qū)基本上形成了全區(qū)性的叛亂,昌都地區(qū)人民解放委員會、各宗解放委員會的委員大都參加了叛亂。
4月2日,軍委命令由成都軍區(qū)副司令員黃新廷任司令員、西藏軍區(qū)副政委王其梅為政委,組成人民解放軍301部隊指揮所,進駐昌都,負責昌都地區(qū)的平叛作戰(zhàn)。我們都在這個指揮所領(lǐng)導(dǎo)之下,對各自轄區(qū)內(nèi)的叛匪進行肅清。
增額列帕的故事
說起這個平叛改革,我印象里比較深的,還有一個人。
按西藏歷史上的規(guī)矩,八宿縣的宗本必須是功德林派過來的,有4個涅經(jīng)藏語音譯,大管家。:一個叫洛桑登達,一個是向巴仁欽,一個叫阿旺赤列,還有一個增額涅經(jīng),叫列帕。增額涅經(jīng)列帕,他就是那個功德林派來駐昌都八宿的,他是拉薩人。昌都解放后,他也是昌都解放委員會的委員之一。開會的時候,我因為經(jīng)常擔任翻譯,與他早就熟悉了。
1958年初,恩珠倉·工布扎西帶了幾百個叛亂武裝分子,從扎木逃竄到了八宿區(qū)。
我到八宿平叛前,科長讓我?guī)讼热刹煲幌掳怂薜穆肪€,怎么樣進去?怎么樣把八宿包圍起來?當時我們認為恩珠倉·工布扎西還沒走,就連夜急行軍,結(jié)果到了八宿后,才發(fā)現(xiàn)叛匪已經(jīng)跑了,已經(jīng)跑了兩三天了,但向巴仁欽、增額列帕等把八宿宗倉庫里的武器彈藥,一共是98支英式步槍、46還是64箱子彈,我記不清了,反正全部支援了叛匪,都給了叛匪。
有一天,我因為第二天早晨要去仁布縣,就帶了另一個漢族參謀,何參謀一起,我們兩個去增額列帕那里,去了解些情況。到了他府上,他還沒起床,他很客氣,叫傭人打酥油茶,他就在那洗漱啊什么的。我們兩個坐下,等著他洗漱完畢。進來后,他的傭人就給我倒一杯茶,給何參謀倒一杯茶。他喝茶的茶杯好像是……央赤!我們藏語叫“央赤”漢語借詞,即羊脂玉。,不知漢語叫什么,反正不是銀的,不是玉的,也不是翡翠或者瑪瑙的,薄薄的,特別好看。
他那個碗,我印象最深,就在他家里面,他用那個“央赤”,我們當然不是,我們用的是一般的瓷碗。那個傭人剛一給他倒茶,就聽“嚓”的一聲,一家伙就爆了。哎呀呀,爆了。我看他那一天啊,緊張得……
咱們現(xiàn)在從科學角度講,冬天,他用冷水洗,馬上倒熱的,哪有不壞的?咱們熱水瓶還會自動爆呢,對吧?那個碗很好看,很薄,一家伙炸了,嚓!我趕緊安慰他,“沒事沒事,再換個碗就行了”。但是他非常恐懼,一直在那里說,“不好”,“這是個極不好的象征”,“不好”,等等。我說,沒事沒事,他怎么也聽不進去。我們也沒法談話了。
叛亂平息后,因為他把八宿的武器彈藥都給了恩珠倉·工布扎西這支叛匪,我們準備判他死刑。那是六○年、六一年了,當時他駐在昌都,先要在群眾會上對他進行揭發(fā)和斗爭,就把他從昌都派回去。他從夏里回去,翻一個山,那個山,從怒江一直要上到頂,才到八宿。爬到山半腰,因為過去他都是騎馬騎牛什么的,哪里受過這樣的罪?他氣喘不上來,死了。我們都還沒宣布對他的判決呢。
打野鹿吃頓飽飯
說起列帕,想起當時的生活。我們那時候生活的清苦,你們現(xiàn)在沒法想象。我自己也難以相信,能夠從那種日子里熬過來,健健康康地活到今天。
從18軍打下昌都,到人民解放軍全面進駐西藏,一直到后來,我們都是執(zhí)行毛主席的“進軍西藏,不吃地方”的思想,在西藏工作的人員和部隊的物資供應(yīng),都是從內(nèi)地運送進去,還有就是在當?shù)刈约荷a(chǎn)。那時候,我們不僅沒有肉吃,還經(jīng)常吃不飽,又不能從老百姓那里買(這個是規(guī)定)。怎么辦呢?我給你講個故事。
1960年的四、五月份,我去支援在夏雅區(qū)蹲點的王四號首長平叛,帶了將近上千頭馱牛和馬、驢,三百多民工,還有通訊員,從八宿營出發(fā),快到洛隆邊,馬里那個溝里。我這個人呢,那時候已經(jīng)到過北京到了內(nèi)地,但沒有見過野鹿。我們到了馬里,非常累,就在那里休息。通訊員過來說,縣長,有鹿子,你打不打?我說在哪里?他帶我翻過一個小山坡,就看見雪山下一群黃黃的,我有點擔心,怕把老百姓的馬或者牛給打了,再看,有的頭上長著長長的枝杈似的角,通訊員說不是馬,肯定是鹿,有公的有母的。他這樣說,我放下心來,上面是雪山,我把槍一夾,慢慢地靠攏,一槍一只,把那一群十來只野鹿全部打倒了。
打到這些個野鹿后,老百姓把它們都剁了,發(fā)現(xiàn)有的母鹿還懷著胎,我當時也不知道鹿胎有什么好,就讓架起大鍋煮,煮好了,幾百號民工一人一份,大家吃得那個飽,那個香啊,最后把湯都喝了。沒想到,吃完肉,喝完湯,沒多久,大家就開始流鼻血,老百姓流鼻血,我也流鼻血,流鼻血流的啊……
后來,不知怎么的,這個事傳到了四號首長耳朵里,他又把我叫去,跟我說,“你上次任務(wù)完成得好啊,你把鹿子打了,鹿胎吃了,老百姓還流鼻血”,他那都是話里有話,我趕緊檢討,“大家都沒有吃的,上山了,又看見了鹿,總得讓大家吃點肉啊,所以我才打鹿子”。他說,這回你是給大伙解了餓,不追究了,下不為例啊,再不能這樣弄了。
從那以后,我就再沒打過鹿,再餓,再饞,也只好忍著了。
幾十號“豁豁”叛匪
前面說了,昌都的叛亂是比較早的,如果說徹底平息的話,那還是比較晚的。因為直到1962年我還在平定零星股匪,最后還收拾了幾十個叛匪。
全區(qū)平息叛亂后,在鹽井這里還有一股叛匪,有十七八個吧,不知道他們先前在哪里躲躲藏藏。1962年,當時我是八宿縣長,他們一路搶劫、燒殺,強奸婦女,做了不少壞事,跑到八宿夏里區(qū)這個地方。我當時印象最深的是,有一個叛匪個子特別高,還是個“豁豁”(兔唇)。牧區(qū)牧民看到來了這樣一些人,嚇壞了,他們來給縣里報告,說這些叛匪啊全都是豁豁。我們問有多少人?他們說有幾十號,實際上最后我們知道就是十七八個。根據(jù)情勢分析,估計那個豁豁到帳篷里面進去出來,再出去又進來的,恐怕反復(fù)多次,被牧民看到了,嘿嘿,他們就以為有好多豁豁,這樣子就亂了。
我們得到報告,昌都通知我去平息,我?guī)Я宋渚?、民警,還有民兵到了夏里的瓦鄉(xiāng),把他們都消滅了,多數(shù)是投降了,擊斃了一兩個。那個豁豁是這最后一股叛匪的頭頭,我們把他也抓住了,把他們?nèi)挤斄?。這在八宿來說是最后一次。
民主改革
我奉命帶兵到八宿追擊恩珠倉·工布扎西等叛匪,沒追到,又奉命留下,同時留下的還有一個騎兵連、一個電臺、一個機要員,就這么幾個人留下來建政。我就這樣留在了八宿,從部隊轉(zhuǎn)到地方,5月份任命我當了縣長。
當時形勢是相當嚴峻的,因為八宿是一個純牧區(qū),不是半農(nóng)半牧區(qū),農(nóng)區(qū)有但比較小,整個牧區(qū)叫夏雅區(qū)。八宿宗的一個涅經(jīng)叫向巴仁欽,還有個活佛叫土登降村,他倆不僅自己專門跑到洛隆去參加叛亂,還放出很多謠言。當時最可怕的謠言是什么呢?一是“共產(chǎn)黨的政策是濕牛皮政策,越豁越緊,越過越緊”;二是“共產(chǎn)黨殺人放火,現(xiàn)在還好,將來就不知怎么樣了”,嚇得群眾都往洛隆、邊壩這些地方跑,逃跑。實際上,老百姓里只要有那么一兩戶有影響的帶頭,大家就會跟著跑。叛匪還煽動說,珞瑜地區(qū),就是今天的墨脫,有糌粑洞、有牛奶湖,有森林一樣的干牛肉,都是自然生成的,隨便吃隨便喝,根本不用擔心。老百姓很相信這樣的話,就都跑了,當時夏雅區(qū)的牧民起碼跑了三分之二。
我們到夏雅區(qū)去做爭取工作。怎么做呢?告訴他們不要去,走不了,但他們不聽勸阻,當時咱們的力量也達不到。他們成群結(jié)隊的,把東西都帶著,一伙一伙地走了。純牧區(qū)的人到了洛隆,牧民到了熱的地方,如果沒有水草,他們生存不了。結(jié)果一到那個地方,從昌都逃過去的叛匪就把那些青壯年牧民都抓起來,強迫他們參加叛亂,那些老百姓的牛羊呢也損失了不少。
昌都的叛亂開始后,大量叛匪聚集在洛隆、邊壩那一帶,西南軍區(qū)派了301部隊到昌都來平叛。部隊進來時,我們3個縣,洛隆、八宿、類烏齊的縣長帶隊去支援。那時候,八宿已經(jīng)開始建政好幾個月,盡管不是非常摸底,還是有一些成績的,而且當時我們做統(tǒng)戰(zhàn)工作,還是團結(jié)了一些過去的八宿上、中層人士,這些人支前他們當然不去,但不會再去參加叛亂。我們就帶上牦牛帶上馬,到那個地方去支援部隊平叛,恐怕前后有四五個月。最后,咱們外逃出去的那些牧民啊,牛沒了,羊沒了,就剩人了。他們聽說八宿的縣長也來了,過來幾個人找我,我跟他們說,還是回來吧,回來可以給你優(yōu)待,回來我們是“四不政策”,回來了,槍繳了,把過程說清楚,就回家去,回去生產(chǎn)。這樣,爭取到部分群眾回來。
這些牧民回來后,我們就組織群眾、發(fā)動群眾訴苦、算賬,這就叫開展“三反”。在農(nóng)區(qū)是開展“三反雙減”,反叛亂、反剝削、反奴役和減租減息;牧區(qū)呢是“三反兩離”,三反是一樣的內(nèi)容,兩離是牧工牧主兩離。當時牧區(qū)還有一個政策,叫“三不政策”:不分不斗不劃階級。不分牛羊,不把牧主代理人的牛羊分了,畜群破壞了麻煩就大了。那么,不劃階級又怎么知道他是牧主還是牧工呢?怎么體現(xiàn)出他是牧主呢?通過牧工牧主兩個訂合同,我們兩個,比如你是牧工我是牧主,通過我們訂合同就體現(xiàn)出來,我是牧主。
對于叛亂回來的這些人,首先政策上強調(diào),叛亂的人一定要嚴格區(qū)別是匪首、骨干和堅決分子,還是被裹脅的群眾,被裹脅參加的還是大多數(shù),堅決分子骨干分子還是少部分,當然匪首就僅僅是個別的了,所以要按非常嚴格的政策界限區(qū)別對待。
當時的政策,我覺得還是比較穩(wěn)妥的。
對于寺廟呢,叫“三反三算”,反剝削反特權(quán)反貪污,算政治壓迫賬、經(jīng)濟剝削賬、人身奴役賬。當時的這些政策,我現(xiàn)在回憶起來,確實比較細。當然,你說執(zhí)行政策上完全沒問題,那也太武斷,但畢竟這些政策,現(xiàn)在回過頭來看,如果當時執(zhí)行過程中不出偏差,那是相當相當好的,而且能夠團結(jié)大多數(shù)。
在發(fā)動群眾、接觸群眾的過程中,我們就靠著這樣的政策,還有我們認真的真誠的態(tài)度,使群眾慢慢接受了我們,相信我們是真正為他們做好事的,這樣將工作開展了起來。我記得在一個邊境縣里,有幾個姑娘給我們工作隊唱了個歌,很好地表達出他們的心情。什么歌呢?歌里說:
“不相識的時候都是康巴人,(咱們那時候都是便衣啊)
熟悉了可以作為終身伴侶,
不熟悉的地方是一片荒涼,
熟悉了同樣是你的家鄉(xiāng)?!?/p>
這個歌子我到現(xiàn)在還記得。
所以說,1959年的叛亂,發(fā)起者是西藏上層的反動分子,當時也確實有一部分民眾被裹脅進去,但是,最終結(jié)果,卻是西藏一百萬農(nóng)奴和牧奴砸碎了封建農(nóng)奴制的枷鎖,獲得了翻身解放,做了自己的主人;而那些死心塌地、妄圖維護封建農(nóng)奴制的農(nóng)奴主們,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,當了自己的掘墓人。
(選自北京建藏援藏工作者協(xié)會編《親歷西藏民主改革》,中國藏學出版社,2013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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